蒋明卓拎着一袋子啤酒回来的时候,丫还趴窗边兢兢业业地上分呢。

    “起来,地上凉。”

    沈知夏翻了个白眼,连跪了两局,语气不是很好:“你他妈啰嗦个没完了是吧,我妈都不像你这么唠叨,你个大老爷们儿婆婆妈妈个什么劲儿!”

    蒋明卓不应他,开始收拾一地狼藉。沈知夏更不爽了,这人儿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不辩驳、不生气、不解释、不追究...

    不在意。

    又跪了一把,沈知夏不爽地开了罐啤酒,登时怒了:“我不是说了要冰的么!这他妈是开水吧,还是涮锅水。”

    “你胃不好...”

    “我胃不好是我的错?”沈知夏捏扁啤酒罐,苦涩的味道溢满一室,“我就喝个冰啤酒你都要说三道四,你是我妈还是我爸?我是找了个男朋友,还是找了个教导主任啊?”

    蒋明卓回头去拿钥匙,沈知夏甩手把啤酒罐砸在了他背上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今天准头这么好,竟真的砸中了。

    妈的,高中校篮球校队的时候要是有这准头,也不至于在全校面前丢人现眼!

    沈知夏怒气消了大半,讪讪地说:“去哪儿?怎么,还离家出走啊?”

    蒋明卓拿上钥匙,也没回头。

    两人都憋着无名火,随时准备重燃战场。可蒋明卓并不想和他吵下去。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说:“去给孙子买冰啤酒。”

    有台阶就得下。沈知夏屁颠屁颠跟上去,抱着男人紧实精壮的腰,“大爷,爸爸知道错了,不喝不喝了,别出去了,外边儿天都黑了,万一有妖怪把你拐走了怎么办呢。”

    毕竟你长得这么招摇,想拐你的人还不少。沈知夏酸唧唧地腹诽。

    “你这辈分是不是有点儿乱,嗯?”

    “只要你不生我气,我叫你爸爸都成。”

    “叫声听听。”

    沈知夏没脸没皮地贴他耳朵边,猫儿jiao春似地,“爸爸。”

    钥匙叮当掉在地上,俩人又亲在一起,橡皮糖似地,粘粘糊糊,没完没了。

    做到最后,沈知夏睡了。蒋明卓却异常清醒,他深深地看着他,心若藏火,眼却无光。

    自己睡了五年的人,蒋明卓自问还算了解。他知道,沈知夏看着跟个高中生似的,骨子里还真特么就是个没长大的高中生。脾气贼差,大少爷做派,喜欢骑他头上作威作福,屁大点事儿他能作成世界大战,天大的事儿他又能云淡风轻地轻轻揭过。

    被迫出柜那年,大少爷口袋里揣着仅剩的三十五块五挤进了他的破烂出租屋。沈大少爷趾高气扬地把兜里的“巨款”拍在凳子上——那时候家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