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长的宫道上,陶嬷嬷扶着钱氏往宫外走去,她实在也难以相信,淑妃娘娘今日竟然没有见夫人,反倒是二公主陪夫人喝了茶,而且还把夫人气成这般。

    那日在婚宴上,陶嬷嬷也是见过姜虞的,可二公主在她看来,和一般的闺阁女子无异,瞧着并非嚣张跋扈的性子。所以,今日这样的变化,也只可能是二公主因着她那舅舅广平侯受了委屈,才这样给夫人没脸的。

    钱氏听着陶嬷嬷的话,却是再一次气、血上涌,咬牙切齿道:“淑妃娘娘这么些年肚子里连个小皇子都生不下来,如今这圣宠,不过是白白让人看笑话罢了。二公主倒好,竟然这样对着我冷嘲热讽,她怕是忘了,等婉儿和太子殿下大婚之后,她还得对着婉儿行礼,她怎就敢这样端着身份,给我这样的难堪的。”

    看钱氏气成这样,陶嬷嬷连连劝着道:“夫人,二公主年纪小,没想到这层关系,任性了些,您可莫要因着这个,气坏了自己的身子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斟酌了下,又道:“夫人,今日这不管是长宁宫还是广平侯府,我们这瞅着算是白走了一趟。要不,奴婢差人往沈家送些礼,这样,也省的小舅爷在大理寺受了苦。”

    送礼?钱氏听着,心中虽很不屑,可想到沈偃毕竟是前朝旧臣,外头又有那些传言,说他心狠手辣,她想了想,还是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只是,还没等她回府安排送礼的事情,这回府的马车才刚行至一半,便见甄府的小厮踉跄着步伐,一脸着急的拦住了马车。

    看着小厮满头的汗,钱氏心中不由有些不安。

    等她听说大理寺派了人往侯府去抄了侯府宅子时,钱氏气急攻心,一口血差点儿就吐了出来。

    陶嬷嬷也慌了,怎么会呢?甄家和侯家是姻亲,沈大人怎能丝毫都没有顾忌,就这样派人直接往侯府去抄家。

    而且,这之前,他们可是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听到的。

    “老爷和老夫人呢?”陶嬷嬷脸色苍白的问道。

    那小厮也吓坏了,喘着气道:“老爷和其他几位少爷都下、狱了,女眷们现在倒还好,可是,沈大人那架势,怕不会轻易停手的。”

    甄氏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了甄府的,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,她如今唯一能求的人,也唯有自己夫君了。

    看她哭哭啼啼的,一脸惶恐的样子,甄大人却是气的一把踹了身旁的椅子,砰地一声,甄大人气急败坏的看着甄夫人道:“我早就叮嘱过你,这京城不比燕北,皇上刚登基,咱们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那弟弟做了什么?趁着燕北军攻入京城,竟然暗中让手下的人烧、杀抢、掠,宫里那些内造之物,他竟敢悄悄私藏不少。他这不是不要命了,是什么?如今,你还指望我怎么救他。”

    甄氏是知道自己那弟弟的性子的,平日里确实是贪些蝇头小利,可弄到这个地步,她是万万不敢想的。

    可毕竟是自己的弟弟,如今,侯家又整个被牵涉其中,甄氏再是心惊,也只能哭着道:“老爷,侯雍再是做了糊涂事,我这当姐姐的,也不能就这样看着沈偃抄了侯家的宅子啊。那沈偃怎能有这样大的胆子,今日老爷往宫里上早朝,不也没有听说任何消息吗?”

    甄大人听着,又如何能不气,可除此之外,他更觉得害怕极了。

    沈偃是领了皇上的旨意调查当日之事的,可现在,那日的事情没个结果,侯家却让沈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抄了。这若不是皇上早已点了头的,沈偃再怎么,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吧。

    想到这些,甄大人急忙问甄夫人道:“进京之后,你那弟弟有没有拿了珍奇的东西讨你开心。”

    看甄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甄大人头更痛了,猛地一拍桌子道:“还不把侯雍拿来的东西都清点出来,找个地方藏起来!”

    甄大人气都要气死了,这些年,他和钱氏算得上是相敬如宾,他也以为自己娶了一个贤妻。却不想,这哪里是贤妻,这根本是要害他们甄家被抄家灭族,让他无言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。

    看老爷气急败坏的样子,钱氏颤抖着开口道:“老爷,妾身知道妾身现在说什么都是个罪、人了,可甄家,不能倒啊。您快去求求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,娘娘肯定会想法子让我们甄家全身而退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无需钱氏说,甄大人方才已经差人暗中给长春宫带了密信了。